Re叶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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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李】明明你也还爱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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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熏然若无其事的和同事按原计划完成了旅行。

回国的时候,他多向队里请了几天假,说是回江州看看老领导。

 

飞机降落在江州土地的那一刻,他眯眼迎着窗外耀眼的夕阳,回想起当初离开时候的心情。

不是决绝,是残念。

 

凌远,这次你逃多远,我就追你多远。

 

然而,事情比他预想的糟糕多了。

他甚至没有如愿见到凌远。

 

李熏然在走下飞机后,就意识到乘客并没有被引导去机场大厅,而是直接被强行带去了别的地方。

在机场巴士上,有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举着扩音器在嘈杂的人声中努力解释和安抚着骚动不安的乘客们。李熏然出于职业本能,出示了证件并帮助维持了现场的秩序。

 

原来,江州当下正被一种罕见的“飓风“病毒肆虐,截止那时已经有数十例感染病例。而就在李熏然回来的那天中午,已有两人不治身亡。

全城警戒,人心惶惶。

 

很快他们一行人被带到一家旅店进行隔离。定时的各项检测,封闭的塑料隔离帘,让人心烦意乱。

李熏然成天坐在床上,捏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拨通凌远的电话。

 

他没有害怕,他只是不安。

他想就算有个万一,那至少他回到了他们相识相爱的地方,一个有凌远的城市。他想象凌远穿着防护服出现在他面前,治好他的病,治愈一切心伤。

 

他还是低估了飓风的力量。

 

三天后,李熏然终于重获自由,不假思索的赶到第一医院。他过去常来这里找凌远的,这一刻却有些近乡情怯的心情。大厅的电视屏幕上播着金副院长录的抗击病毒的宣传视频,怎么不是凌远呢,他想。他去院长办公室找过,门是锁着的。他在忙忙碌碌的身影里搜索,就连凌远工作间隙常去的天台也去看过。哪里都没有凌远。

 

“他去哪儿了呢。还没有回来么?还是又去哪里开会了?”李熏然小声嘀咕着。

 

后来,他在走道里遇到了韦天舒。

“三牛哥……“李熏然欲言又止,牙齿在嘴唇上刻出痕迹。

“李熏然,好久不见,你回来了啊。凌远知道吗?“韦天舒见到李熏然有些意外。他此刻心乱如麻,可表面还算镇定。

“他……我们在英国遇到了,我回国后决定来找他。”李熏然犹豫着还是开口了,过去韦天舒在凌远和他的这段关系里帮了不少忙,也是朋友里最最支持他们的人。他不想隐瞒。

“看来你还不知道,凌远…凌远他现在情况不太好。“韦天舒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的告诉了李熏然一个他不曾想象到的残忍的事实,”凌远在回国的航班上感染了飓风病毒,现在被隔离在分院。昨天晚上,他的肠道严重出血,虽然及时手术,算是暂时稳定了病情,但是谁也没法预料之后的情况。这场灾难来的太过突然,国内还没有研究出应对的办法。我们谁也没办法保证,凌远的情况会不会恶化。“韦天舒试图说的冷静些,可李熏然渐渐红了眼睛。

 

“带我去见他,三牛哥。”李熏然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要去见他!”

 

“好。”韦天舒也没有想过阻拦。作为凌远的死党,他总是希望凌远能好好的,他见证了凌远和李熏然的感情,看着他们恋爱,甜蜜,别扭,挣扎和分离。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有苦衷。当初的分开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他是理解的。可他还是打心里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因为他觉得凌远在遇到李熏然之后才有过真正的快乐。

 

两个小时以后,韦天舒带着李熏然去了凌远的病房。隔着透明玻璃,远远就能看见凌远悄无声息的陷在病床里。穿好防护服走近,李熏然看见那人烧的通红的脸颊和异常苍白的嘴唇。许是因为疼痛和不适,他的眉头紧皱,额头覆着细密的一层汗。

 

心揪起来般疼。

 

“熏然……是你吗?”监护仪规律的声响之余,有微不可闻的话语传进耳里。

 

李熏然猛的回头,对上凌远因虚弱而只能微张的眼。那一刻,凌远的嘴角画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是在笑吧。

 

李熏然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手边却传来冰凉的触感,他低头看见凌远的手颤抖着抓住了他的手背。

 

李熏然抬起双手反握住凌远的指节。

“我来了,凌远。再也不走了。你要快点好起来,听到了吗。”

 

凌远用了所有力气点头答应,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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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天台上,李熏然和韦天舒并肩靠着栏杆。

李熏然真的太久没有好好看看这座城市了,但他此刻的心里却痛得难以呼吸,无暇欣赏。

用力吸一口手里的烟,灰烬里蹦出微弱的光。刺骨的风吹在脸上,哭过的眼睛泛着干涩的疼。

 

“熏然,这三年过得好吗?”韦天舒先开了口。

“嗯,回去以后有更多时间陪陪父母了,警局同事也很照顾我,挺好的。”

 

要怎么衡量呢?如果有凌远的日子才算完整,那这三年其实他活的支离破碎。

 

“熏然你知道吗,凌远还爱着你。这三年没有你的日子,他过的糟糕透顶。他……”

“是他先逃走的!是他……舍得放下我们的一切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李熏然有些激动。

韦天舒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去美国,不仅仅是参加项目,更是……为了治病。”

 

“治病?”李熏然被这个答案惊到,他掐了手里的烟,转身讶异的看着韦天舒。

“抑郁症,挺严重的。”韦天舒停顿了一下,猛吸一口烟。“你知道凌远的身世吧。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了功成名就家财万贯的生父,那个张口闭口都是钱的恶心的老男人,还从那个混蛋口中听了一段精神异常最后得病早逝的他的生母的故事……那一天他对生父母的所有幻想都破灭了。他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吧。”

“其实我觉得他能被凌教授夫妇领养是幸运的,他们在不知道他身世的情况下尽心尽力把凌远当作亲生孩子拉扯大,他也把老两口当成亲身父母孝顺了那么多年,这一切都很好不是吗?但偏偏凌远这家伙就是敏感心思又重,他开始胡思乱想,然后认定自己的这些利益取舍精于算计都是基因里带出来的可怕的天性。生父的不断纠缠让他筋疲力尽,那一年离开他的人又太多了,廖老师,最最疼爱他的养父,再后来连那个唯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被命运带走了,我想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吧……”韦天舒双手把栏杆捏的吱吱作响。原来回忆起来,竟还是那么沉重。

 

李熏然沉默了很久。

三年前,他陪凌远面对了失去老师、失去亲人的痛。很长一段时间凌远没法振作,他耐心的陪伴、安慰,凌远似乎有所好转。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凌远会故意躲着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妄自菲薄的话,他们的关系变得紧张,最后消磨完他几乎所有对他们之间感情的期待和信心。他并不知道那时的凌远已经不堪重负,随时就会崩溃吧。他更加没有想过,凌远会得那样的病。

他只记得那一天他生日,凌远很早回家给他庆生,然后求他放手。他默默地吃完了蛋糕,点头答应了。那天,他从凌远家搬走,这一别就是三年不见。

 

“熏然,凌远的很多事你也大都知道。可是他是个喜欢藏心事的人,有些事情他选择瞒住所有人,有些事情他唯独想瞒住你。因为你是他最在乎的人啊,他不想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你,在他心里你是最阳光的存在。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把你推开,选择一个人独自离开,选择他所理解的不拖累任何人。我骂过他,但是我一想到他喝醉酒时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还有他偷偷摸摸吃着大把大把抗抑郁药物的画面,我真的没有办法不站在他同一边,于是我选择帮他瞒住你。对不起。”

 

“那后来呢?他治好了是吗?”回过神来,李熏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嗯,一年后他基本痊愈了。他回来了,回来前就知道你已经回老家了,他表面很平静的接受了这样的结局,但是我知道的,你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让他快乐了。他更加拼命的工作,也像以前一样对待每一个人,只是他的心空了。熏然,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回来,我相信你对他也还有感情。他现在……很需要你。”

 

“三牛哥,凌远……他会没事的吧。”李熏然闭眼紧握着拳。

“会的,我不允许他再一次不负责任的离开。“韦天舒的眼里泛起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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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晚上,凌远又一次肠道大出血。

紧急送进手术室后没过五分钟,就有护士拿着病危通知书出来了。

 

李熏然手抖的厉害,却还是坚定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三牛哥,你救他!“他死死抓着韦天舒的胳膊。

“熏然,你冷静一点。我会尽全力的,相信我。在这儿等着他。“

 

松开双手,李熏然失了所有力气般跌坐在地上。眼睛却还追着韦天舒的身影,直到手术室的门重重的关上。门里所有的一切都听不到看不到。

仿佛一场盛大的告别。

 

凌远,你这次又要逃走了吗?

视线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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