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化作孤岛的鲸
01
凌远在客厅里看电视。
李熏然做完饭，在厨房门口喊他，“去洗个手，吃饭了。”
凌远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李熏然走近，看见他满脸的泪。
“怎么了？”
电视里正放着一期有关保护海洋生物的纪录片，画面里是一排晒死在海滩上的鲸鱼，因为人类军用声纳的干扰而失去方向游上了岸。
搁浅，等待死亡。
“熏然，我会不会和它们一样？”凌远抬头问他。
那空洞洞的眼神像海水淹没他，他咽了一口咸，涩的心口一振。
02
他的凌远，生病了。
这一切会好吗？
可不可以不要放弃挣扎……
03
就算他曾经是楔在很多人心中最可靠最牢固的那颗钉子，离开的时候他也只想悄悄卸下绳索，不露声色的挣脱。
他没有从大厅风风光光的走，享受所有人的寒暄或是关切。
那一天傍晚，他穿着白大褂在医院里巡视完最后一圈，夕阳的余晖打在走廊的地板上，镶出他微微颤抖的轮廓。他搬着一箱子自己的物件直接从行政楼的电梯去了停车场。
大门口的保安照常向他敬礼，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院长会离开很长时间。
究竟何时回来，或是不回来，都没有人知道。
他自己也不去想这个答案。
曾经的他意气风发，带着耀眼的光，他是骄傲自负的，岁月逼他褪去稚嫩披上盔甲，直到他的皮肤和钢铁粘连在一起，再也分不清炽热和冰冷的界限，命运却又活生生剥下他的保护伞，一层一层，鲜血淋漓。
现在的他只剩自卑。
人是会变的。可有些东西是根植于血液里的，就算变了一种方式或者形态，却拙劣的露出一模一样的信号。
自负和自卑，一线之隔罢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们在他的身上悄悄过渡，换了姿态。
04
熏然啊，我大概是个废人了。
他吞下满满一把药，感受着那些白色的小颗粒渐渐溶解成粉末，渗透到血液里，循环在他的身体，稀释他的绝望。
有用吗？或许相信就有用吧。
人一病，就垮了。
再强大的人都会脆弱，或者说表面越坚强的人越是内心柔软。
李熏然过分的小心翼翼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价值。
所以，连爱和关怀也变成了负荷。
“熏然啊，我好累啊……”凌远坐在阳台上，温暖的阳光照不进他的心里。
李熏然回身进厨房，看着锅里的米粒翻腾挣扎，叫嚣着，冲撞着，不得善终。
他深深叹了口气。
05
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除了你以外，都不是眷恋。
如果我势必要成为你的负担了，我就放弃我自己，成全你。
06
凌远擅自把药停了。
李熏然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
他发不出脾气，就一个人闷闷的坐着。
凌远看到他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去劝慰。
从晚饭到床前，一句话都没有。
半夜醒来，旁边的床铺居然是空的，凌远慌了。
“熏然？”
客厅没有开灯。
李熏然坐在沙发一侧。
“熏然，对不起。我再也不做傻事了，你帮帮我好吗？”他怯怯靠近，把头轻轻靠在他温暖的肩膀。
白烟吐出。
清冷的脸庞，滚烫的泪，落上他手腕未愈的疤。
07
你想逃离，那我陪你去远方吧。
李熏然二话不说请了长假。
不顾家里老人的反对和担心，他就收拾了行装拽着凌远去旅行。
去看海。
去看鲸。
去看世界苍穹。
去看人生绚烂。
冬天的海风吹的人满脸通红。
却是个看鲸的好时节。
他们褪去平日里制服的枷锁，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他搂着他，依偎在栏杆边。
快艇飞驰，带过水花四起。向导兴奋的说他们即将进入鲸鱼的活跃区域。
紧接着就听到船夫的叫喊。
顺着他指的方向，他们隐隐看到海面的一抹凸起。
渐渐的，那远方渺小的一点跃出海面，露出它庞然的身姿。
它有着比西伯利亚海更深邃美丽的颜色，海水蜷上它光滑的皮肤，让人想伸手抚摸。
它的叫声似有魔力，像是对生命的呐喊，能拥抱住整片海洋，又能穿透人的心灵。
李熏然和凌远听的震撼，看的出神。
它是海洋的守护者，它是温柔的伙伴，它是英勇的探险家。
一船的人都聚在甲板上朝着鲸鱼游来的方向欢呼。
像是在回应般，那条鲸鱼顽皮的靠近，又用尾巴有力的拍打海面，溅了船上人一身的水。
冰冷的海水打在脸上，凌远兴奋的像个孩子，“熏然你看到了吗？它好开心啊！”
看到了，他真的好开心啊。
08
看遍那一带所有的海洋生物。
那一天的日落时分，躺在海滩上，凌远突然笑着开口问，“熏然，你说……你是不是很像海豚啊，总是挂着笑，让人想亲近。”
“哈哈哈，那你是什么？”
凌远想了想，“鲸吧。”
“掉队的鲸。”他的眼神随落日哀伤。
“化作孤岛的鲸。”
“嗯，那我是海豚，使劲扑腾着来找你。”
愿与你在无垠的海里相聚。
愿唤醒你封尘的凌厉。
“我的病会复发的……”
“我才不怕呢。是你说的，我的笑有魔力，我就不信我治不好你。”
他翻过身吻上凌远的唇，眼角是好看的弧度。
真像一条爱笑的小海豚呀。
凌远迷恋极了。
09
曾经，他路过一座美丽的岛，寂静而神秘。
他爱玩，他看过太多太美的风景，直到遇见他，他才甘于寂寞。
他的岛不是静止的，它只是累了，厌倦了，才停下来。
他曾窥探过岛的秘密，他曾与岛并肩前行，也曾躲在海湾里沉睡哭泣。他要守护这座岛。
有人问他，世界那么大，你为什么独独喜欢他？
疯狂懦弱，自私凉薄吗？
不是这样的。他才不是这样的。
你们看到他背后的光芒了吗？他是大海里最幽蓝灵动而闪闪发光的岛。
是的，他爱他，
因为他孤绝美丽，因为他浩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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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写了一半写不下去的文，重新翻出来还是写的我泪流满面啊……
希望有人喜欢。
期待你们的小红心和评论。(●’◡’●)
对了，有人想点梗吗，我会考虑写。（本来想满多少多少粉再来点的，哈哈，几十天才高兴写一篇文的人估计没戏/(ㄒoㄒ)/~~）
